/> 睡梦中死去的人 很小
小在记忆中
远远的
我便在那个睡梦中死去
我体格健壮、高大
在最初的梦里,我和一棵树站在泥土生长的伞冠下,直到我能用树叶吹出音乐的响声,不知它是否苍凉或者绝望般的悠远,如果是,我愿意相信那声音是我心里曾经需要的
头一天的晚上,在我的梦里,我叫奶奶的老女人死掉了
我不曾见过生过我父亲的女人是怎么死的
我穿着破衣服在一条长长的土路上,被风鼓的象我放在河里飘走的纸船上的帆
我面前会突然有大水上涨,白亮亮的一片光泽,我没有见到过的死,在猜想里,都随着那光远了
但是父亲反复说:生她的女人是饿死的
母亲补充说:因为吃,这个女人虐待了自己好多年
我奶奶这个人是在去城里的那天丢了一张两角的饭飘,一天后,便病倒的,然后就死去了
恐惧,不是年少的罪过,是土地的柔弱,贫瘠,是让我食欲不断膨胀的饥哦
在怀疑着、害怕着突然有一天早上,我再也醒不过来,或者说我就此在死去的预感当中,一直沉沦下去,在那些黑夜
早上,我被人叫醒,去东河挖河工的那片帐篷的地方去要饭
三个半块的白面馒头,干硬,却在我小心的揉搓下,象集合了一粒粒烁烁光芒的宝贝,在我的口中,泛起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美味
我轻轻弄掉了上面不长的霉变的绒毛,这丝毫不影响我对它们的热爱
后来的一天早上
房外
尖利的声音来自我睡着的梦外
我第一次,在黑暗中沉实地睡去
我的梦在天色变白时,逃到半路
就这么,尖锐的声音从我醒了的空间里扑来了,覆盖着哭声
这是个村子里的大杂院,挨近的房屋、突然在我面前拥挤得象风一吹都会四分五裂的纸做的怪物
我看到了满院子的花圈和纸钱
我,一个人,然后是黑洞洞的房间
我坐着看了很久,然后就知道父母都去办丧事去了
以后,我一直觉得自己会在睡梦中死去
这样的时候,我发现了一把刀
拿刀的人一直在追赶我
我奔跑,生命时断时续的延续着
有一天,我突然想,应该找到那把刀
我去追着前面面目不清的人,我认定她(他)是我的母亲,或者我的父亲
我终于发现是一条牵着我的线,让我追赶
我追上了他(她),我看清那是我的母亲,或者另外的一次是我的父亲
我不相信他们真的会杀死我
这样,我就靠近了那把刀
刀其实是竹子做的
我摸在手里,柔软地象一条鞭子
但是就在那一刻,连同那一把刀,都落进了我面前的一个深水里
我纵身进入了那一片蓝色的水底
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把刀,这回不是竹子,是一把寒光闪闪的铁刀
我粟立着,醒了,然后慢慢地退后,我开始寻找记忆:过去的食不果腹的年代,我母亲或者我父亲总是在我要抢着吃面前的东西时,总会用竹制的筷子敲我的头
我那时,会因为突然的疼痛缩回双手
那么,我问自己:我可以从睡梦中死去的地方复活过来么? 2005年8月10日
村子里的炊烟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升起来了,每一家的屋顶上都在向星星展示着家庭的温暖和温馨
在这秋天的夜里,虽然夜风会把一丝的凉意带给人们,但有了温暖的人们不会在意秋风的转凉,而是笑看着炊烟是如何随着这微凉的秋风缓缓的改变了直直的方向
是啊,有了温暖的人又怎么会在乎秋风的凉呢?也许温暖是生命最亲切的力量吧
没有答案
我只是一进一进的走在这幽寂的庭院里,周围只听得到风吹树叶、鸟啾风吟,以及自己脚步声回响在石阶上的声音
刚刚清扫过的地面,尚有扫帚留下的清晰的痕迹,让人感觉进入了一个没有尘嚣的世界,仿佛置身在一泓明净的秋水里,那份明净直透心底
几株不知道那朝那代的樟树,得道高僧一般,昂首天外,闲静的立着,不出一语,却让那无数的根须在地下游走,叫你搞不懂佛音究竟在虚空还是潜入地下
几片银杏的落叶飘摇而下,那金灿灿的落叶比枫叶更具几分秋色,落地无声,把一院的清静点缀得妙到毫端
我感觉自己已经从忙碌穿梭于人海的驱壳里抽出身来,回归了自然的本象
这么暖暖和和地熬起五更来
纵然阿姨患上了暗疾,但她历来没把本人当成暗疾病家
她在姨夫一步不离的伴随下,除去每天拖着薄弱的身材维持步辇儿五公里外,还常常去书院干点得心应手的负担活,令书院职工深受冲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