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忘怀了老薛是什么功夫死的,他像是一粒米被土壤湮没
我深深知道故乡对于每一个人的涵义
不管她是落后的还是先进的,
夜空间的星星保持照着还家的路,走在人少的小道俯首数着闪耀的铁鸟,一架一架,一次一次,永不休憩
直至白裙晾干,房门封闭,洗浴于这温热的水中
这个寰球既搀杂又大略,充溢着见面与辨别,有几何见面何苦曾了解,有多罕见缘千里来相见,有几何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
在我的寰球里,咱们固然隔绝千山万水,你却保持在我的诗文里徜徉;在你的寰球里,咱们固然冤家路窄,我却从头至尾在流年深处躲着你
拣稗子是富有艺术味道的集体劳作
七八月的雨季,天空阴郁但却洁净,缠绕着对岸山峰的云雾潮湿而轻盈
江水涨了,但还不至于泛滥
泥泞的田间小路上满是脚印
蚯蚓在脚印里翻转,蝴蝶栖息在大拇指上
社员站在稻田里,以包围的姿势在拣稗子
“我们一定要打好这场歼灭仗
”队长王生喜一边掏着裤裆一边说
不知是稗子还是虫子钻了进去
稗子大多高出了水稻,抽出的穗也与稻穗截然不同,很好认
男社员拣稗子慢,身后总有被遗漏的
女人社员拣稗子又拿手又愉快,说说笑笑,偶尔还捉蝴蝶、拣蝉蜕
男男女女在稻田里,从一块田到另一块田,从赵家园园到大盖头,只看得见上半身
要是云层突然破开,出了太阳,头上便又齐刷刷戴了草帽
草帽上的红字很显眼,不是“抓革命,促生产”就是“要斗私批修”
擦黑回来,一人一背稗子
稗子是毒草,毒到了不能喂牲口不能倒进圈踩粪,只能堆在江边,让它自个儿腐烂